人间静谧。
杨桃躺在许鸿的床上呼呼大睡,嘴角溢涎,时而还朦胧不清的嘻嘻笑几声,象是在做什么美梦。
许鸿全神贯注,屏气凝神关注着她……脚丫儿的大拇指尖上一团形似鸡眼的眼窝中,一只螨虫纵跃而入。
轰——
狂暴的气流几乎将冯先撕裂,一身刚毛滚滚舞动,八根利爪死死扒住角质层,以防被吹飞出去。
“连太岁爷都不得不重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需要派我来处理?”
一股股的罡风如刀子般。
冯先死咬獠牙,生前不知受过多少鞭打与侮辱,疼痛与折磨,甚至还被折断过手脚,若非自己机灵,便只能断手断脚的四处乞讨了。
疼,他不怕。
苦,可以忍受。
真灵太岁爷的任务完不成,对他才是真正的死亡。
“给我顶住啊!!!”
他承受着无可形容的痛苦逆流而上,那毒气侵入肌体,一枚枚细胞破裂消融,身子转眼破破烂烂,几乎四分五裂。
一只螨虫才几个细胞啊?
蠕形螨最多几千,甲螨几万几十万顶天了,死一枚细胞都算是轻伤,可是他不能退,只能向前。
越是抵近‘火山’深处,红色越发明艳,气流越发狂暴。
一根手臂断了,直接被吹上天去。
紧接着,两根,三根,四根……
总共八根利爪,一下半数撕裂,冯先却忍住了,没有道德不意味他缺乏轫性,相反,他这样的人为了完成目标,什么苦都吃的,什么罪都扛得住!
杀天杀地杀亲杀己。
指的就是他这种人。
没有底线,只有目标。
许鸿虽年轻,却读书,这种男人就象一把快刀,不分善恶,只是利刃兵锋,善用则吉,恶用则凶。
活着的时候,他是拐子爷铸就的金钱刀,死了之后,他成为了许鸿的一把削肉剔骨刀。
“太岁护佑,真灵助我,便是骨肉魂消,我也不会退却一步!”
伴着一声愤怒的呐喊,那道在风暴中破碎的身影终于抵达火山最深处。
小脑袋,大壳身,独臂。
刚毛在风暴中全部倒竖而起。
他拼着肉消骨融,在濒死时刻终于窥见了太岁爷所说的阴森鬼气的根源。
血色肉田上爬满白丝、黑丝般的根系。
一根根一条条深深扎入血肉深处,聚合成一朵血色的莲花,莲花心宛如一张鬼神恶口,不断吹出森森恶气。
“摘下来!”
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让处在弥留之际的冯先猛然瞪大双眼,压榨出甲螨中所有的能量,上前单臂抱住血莲,欲连根拔起。
冯先明白了!
这恐怕是地狱肉田中孕育出的一株奇葩仙草、宝药神株,汲取罪孽肉田精粹而生,如今成熟,光华万道,方才惊动了真灵太岁爷!
许鸿终于知晓那是什么——菌株!
一条条菌丝扎入肌肤,汲取着杨桃的能量,孕养成一团菌株菌群!
此时,规模还小,杨桃甚至感觉不到,但以菌群疯狂的吞噬速度,不消两日,杨桃的脚丫子就没了,一周之内,整个人都将被菌群吃的干干净净。
噗通一声。
甲螨倒下了。
他终究还是失败了,然而不消片刻,冯先睁开眼,发现自己再度站在了红莲火山口,错愕的打量身躯,倒吸冷气。
“我又活了?”
“逆转生死,玩弄光阴,礼赞真灵太岁爷!”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小脑袋,大壳身,尤如身着厚重的铠甲的暴熊,行列整齐,严阵以待。
真灵太岁爷的声音冷酷而决绝。
“许你三百魂兵,将此红莲连根拔起,尽数……吃掉!”
“吃掉?我吃掉?”
小甲螨不可思议的仰头,错愕高呼:“太岁爷,那可是宝药神株啊,如此宝贵的红莲仙草,我哪有福气享用,必当为太岁爷全须全尾的带回去,上供于真灵太岁爷。”
“不必,与我无用!”
真灵太岁爷可不想享用‘毒菌株’,这玩意儿他避之不及,至于让小甲螨们吃掉的原因很简单。
螨虫,本来就食菌。
像蚯蚓、螨虫等微小虫族,可与很多腐生菌群共生,甚至依赖它们消化体内的腐肉食物,就象人类的肠道菌群一般。
故而,它们可以作为红莲菌群很好的活体容器。
若是让人知道,定然大骂许鸿这孩子魔性深重,冯先却感动的泪流满面。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真灵太岁爷就是自己的伯乐呀!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他那自私自利的本心都出现了一丝裂缝,真心甘愿为真灵太岁爷刀山火海不眨眼,而不是为了前途、利益。
唰唰唰!
螨虫大军向着红莲火山进发。
睡梦中的杨桃翻来翻去,似是感受到右脚丫痒痒的,还笑了几声,但很快便笑不出来,嘶的倒吸一口冷气,仿佛美梦成了噩梦。
甲螨大军挥动螯钳,疯狂掘地挖肉。
场面好似农人挥铲挖掘地底的山药,要将地下连绵的根系完完整整掏出来。
许鸿暗暗摇头。
杨桃这‘孙女’也是好运,小鸿爷免费给做微米级‘跖疣’切除手术,自己这本事,当个外科国手保准没问题。
光阴流变,凌晨过半。
历经两个多小时的微操手术,杨桃那张青春脸蛋上终于浮现出几分恬静,美美睡去。
翌日醒来,连伤口都发现不了。
几头工蚁迈着整齐的步伐进行了手术收尾工作,将伤口缝合,并留下了几颗蚂蚁头。
许鸿也丢失了几头蚂蚁分身。
幸亏,他已经找到蚂蚁窝的据点,可以随时夺舍几头工蚁为己用,但并没有一下子全窝夺舍,以自己的脑力,还驾驭不了一座繁盛的蚂蚁窝,只会适得其反。
他临时关掉冯先意识。
苍蝇、蚂蚁、黑蝉、蚯蚓等齐上阵,将三百甲蛮魂兵转移回地下,方才重连冯先意识。
冯先只感觉这次的黑暗格外漫长。
他猜测,那座地狱肉田距离地府相当遥远,隔着重重大界时空,若非真灵太岁爷穿梭时空的无上神力,只怕自己永远也抵达不了那座地狱界。
意识渐渐回归身躯。
冯先却冷汗直冒的捂住肚皮,疼痛的跪倒在地,叫喊道:“真灵太岁爷,我肚子好疼……”
苍茫的意志再次垂临。
“深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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