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感觉到脸颊上那道被他的指腹温柔抚过的地方。
此刻正火烧火燎,第一次被注入了滚烫的生命力。
方依的目光并未从她脸上移开。
他的指腹没有离开她下颌线附近的疤痕末端。
反而用指腹最柔软的侧面,极其轻柔地摩挲着。
那冰凉、细腻、却又带着独特纹理的皮肤边缘。
“这里”
手指沿着疤痕边缘,极其缓慢地向上移动。
最终停留在她完好的、光洁紧致的右颊颧骨上。
“皮肤真好。”
他的赞叹首白得近乎赤裸。
指腹下的触感细腻冰凉,如同上好的雪原玉石。
卡莎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想躲,想斥责他轻浮。
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僵硬地钉在原地。
紫眸慌乱地闪烁,不敢首视他过于灼热的目光。
方依仿佛没察觉到她的窘迫。
或者说,他察觉到了,却无法停止。
他的目光贪婪地描绘着她暴露在火光下的每一寸肌肤。
从光洁饱满的额头,到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再到挺秀的鼻梁。
最后落在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形状优美的淡色唇瓣上。
“眼睛像最深的紫水晶…鼻梁的线条…很漂亮。”
他几乎是喃喃自语。
每一个词都像滚烫的石子投入卡莎死寂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他的指腹终于离开了她的脸颊,但那目光的流连,比指尖的触碰更让她无所适从。
方依深吸了一口气,篝火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窝里跳动。
映照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
他看着眼前这个卸下了冰冷盔甲、露出脆弱真容与惊人美丽的女子。
看着她紫眸中翻腾的羞怯、茫然和无措,一股强烈的冲动冲破了他惯有的克制。
他微微倾身,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缠:
“卡莎…我…能抱你一会儿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卡莎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抱…抱她?
荒谬!轻浮!无耻!
无数斥责的词语在她脑海中翻腾,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应该立刻推开他,给他一记耳光,或者干脆拔出药箱里的骨针扎过去。
然而
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理智。
也许是方依眼中那份毫无掩饰的、纯粹得近乎笨拙的渴望。
也许是方才那番,将她从自我厌弃深渊中短暂拉出的漂亮;
也许仅仅是因为她此刻过于疲惫、混乱、需要一点真实的热度…
卡莎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是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茫然:
“…嗯。”
方依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他没有丝毫犹豫。
张开双臂,以一种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将眼前这个浑身僵硬。
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紫眸女子,轻轻拥入了怀中。
卡莎的身体在落入那个宽阔、坚实、带着篝火暖意。
和淡淡血腥与汗水气息的怀抱时,瞬间绷紧。
方依的手臂强壮有力,一只环过她的后背,手掌稳稳地按在她肩胛骨下方。
另一只则轻轻圈住她的腰侧。
她的脸被迫贴在他温热的颈窝。
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荒野的风雪、钢铁的冷冽、还有一丝属于生命的蓬勃汗意。
“唔!”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受惊般的呜咽,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指尖隔着薄薄的皮甲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震得她指尖发麻。
她的心跳则像受惊的雪兔,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乱撞,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烫得惊人。
方依感觉到了怀中身体的僵硬和那细微的颤抖。
他收拢手臂的力道更紧了一些,下巴轻轻抵着她深紫色的发顶。
她的发丝带着凉意,触感却异常柔软。
散发着一种混合了冷冽药草和独特花香的、属于她的气息。
这气息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和满足。
“别怕。”
“就这样…抱一会儿,手上的伤口都会好的快…”
“身为医师,你也不想我伤口好不了吧…”
卡莎心中腹诽不己。
但一想到方依的病好了,似乎就没有了对她的需求。
原本想要斥责出口的话变成了莫名的烦躁…
时间在篝火的噼啪声,和两人交叠的心跳声中缓慢流淌。
卡莎紧绷的身体,在那沉稳的心跳声和温暖的包裹下。
开始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放松下来。
抵在他胸膛的手,指尖的力道渐渐松开。
最终只是虚虚地搭在那里。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颈窝。
那温热的皮肤触感让她感到一阵陌生的眩晕和…
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喉结的震动。
那震动顺着紧贴的皮肤传递过来。
方依感受着怀中身体的变化。
那份僵硬逐渐被一种温顺的柔软取代。
“你身上…好凉,又软。”
他忍不住再次低声赞叹,鼻尖埋进她柔软的发丝。
贪婪地呼吸着那冷冽又惑人的香气。
“抱着很舒服。”
他的话语依旧首白得近乎粗鲁。
卡莎的脸埋在他颈窝,热得快要烧起来。
“这混蛋…怎么什么都说!”
她羞恼地想咬他一口。
可身体却诚实地贪恋着这份前所未有的、令人安心的暖意和包裹感。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指尖,在他胸膛的热度下,也开始慢慢回暖。
帐篷内只剩下篝火的低语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卡莎紧绷的神经在温暖的包裹和对方沉稳的心跳声中,终于松懈了一丝缝隙。
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在这难得的、近乎虚幻的宁静中,悄然探出头来。
方依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感受着那细腻微凉的触感:
“感觉好点了吗?”
他指的是她之前的崩溃和羞怯。
卡莎的身体在他怀里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声音闷闷地从他颈窝处传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自嘲:
“好?有什么好不好的…一个人也习惯了。”